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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空科学与技术学报

“后伊斯兰国”时代:争夺真空地带

2017年来,在中东肆虐三年之久的“伊斯兰国”在伊拉克、叙利亚遭各方联合发力围剿,战场节节败退,地盘加速缩水,财源益发吃紧,兵力捉襟见肘,似已走入穷途末路。在伊拉克,经数月鏖战,伊拉克总理阿巴迪7月9日终于正式宣布“摩苏尔解放”,“伊斯兰国”失去在伊拉克最后一处大本营。在叙利亚,美国支持的叙利亚库尔德武装“叙民主军”也火力全开,对“伊斯兰国”所谓“首都”拉卡形成围攻、包夹之势,敲响“伊斯兰国”在叙灭亡的丧钟。美军打击“伊斯兰国”总司令汤森德称,到2017年6月底拉卡战役已经完成了25%至30%。*“U.S. Troops ‘Just Getting Started Good’ in Raqqa”, Markit)评估, “伊斯兰国”的地盘已经从2015年1月的9万平方公里缩减为2017年7月的3.6万平方公里,财政收入从8100万美元锐减至1600万美元,该公司认为“伊斯兰国”将“很难活过第四年。”*“Islamic State Territory Down 60 Percent and Revenue Down 80 Percent on Caliphate’s Third Anniversary”, (上网时间:2017年7月11日)然而,“伊斯兰国”的溃败带给中东的仅仅是短暂的喜悦,新的焦虑与隐患正在迅速浮上水面。随着表面上“共同敌人”的消失,各方在“联合反恐”口号掩盖下的利益分歧、立场对立、战略对抗愈发凸显出来。近期种种迹象证明,尽管各方打击“伊斯兰国”的战役还未结束,围绕“后伊斯兰国”时代的新一轮地缘战略争夺已经开始。

“伊斯兰国”与“基地”组织等“传统型”恐怖组织不同,其拥有大片领土、数百万民众及数万武装人员,建有一整套政治、经济、宗教、法律制度,利用现代化网络传媒招募世界各地极端分子入伙。在全球战略层面,“伊斯兰国”是全球反恐斗争的核心,对国际安全、中东稳定具有重大意义。在地缘政治层面,“伊斯兰国”占领区域横跨叙利亚、伊拉克两国,其“领土”内包括油气产区、边界口岸、交通要道、重要水源等。这样一个“准国家”行为体的灭亡对中东乃至世界的意义自然非同小可。

对叙政府和反对派、叙库尔德人、伊拉克政府军、什叶派民兵、部落民兵及伊库尔德武装等当地势力而言,“伊斯兰国”的溃败毫无疑问是重大机遇,各方各拉强援、各显神通,尽最大努力扩大地盘、争取主动。对这些直接当事方而言,地缘斗争主要还集中在军事层面,彼此争斗近乎于零和博弈。但叙利亚危机性质早已从叙利亚人之间的内战演变为地区代理人战争,甚至有人称之为“微型世界大战”。对涉叙外部势力而言,由于出于目标诉求,对“后伊斯兰国”时代的战略谋划各怀心思,从而导致彼此间矛盾相互交织、错综复杂。

对美国而言,虽然特朗普政府的中东战略可塑性、不确定性高,但仍可根据美已有言行对其首要战略目标做简要概括:一是防范恐怖主义蔓延仍是优先任务,既要警惕“伊斯兰国”死灰复燃、借尸还魂,也要避免新的极端组织出现,巩固来之不易的反恐成果;二是遏制伊朗势力抢占更多真空地点,尽力压缩伊朗在伊拉克、叙利亚等原“伊斯兰国”控制区的影响力;三是保护亲密盟友以色列安全,降低伊朗、叙巴沙尔政权、黎巴嫩真主党等反以势力崛起对以安全的威胁。但美在手段选择上将权衡利弊,不愿为实现目标投入过多战略资源。

对俄而言,其对“后伊斯兰国”时代也有三大目标:一是巩固2015年9月入叙作战后的战果,包括维持俄在叙的海空军基地,扩大俄在国际反恐斗争中的话语权,提高俄全球大国威望等;二是保证叙巴沙尔政府的政权安全,不断增大在涉叙国际外交进程的主导权,巩固与叙政府、伊朗的联盟,拉拢土耳其、约旦等美盟友;三是增大与美在全球战略层面竞合的筹码,将中东作为俄美全球博弈的重要棋局。但同样,俄也不希望因支持叙巴沙尔政府而陷入第二个“阿富汗泥潭”,普京始终严格控制介入的深度和节奏。

伊朗将“伊斯兰国”的溃退视为千载难逢的重大战略机遇期,其主要战略目标就是打造更稳定、强大的“什叶派新月带”,横贯伊朗、伊拉克、叙利亚、黎巴嫩四国,让亲伊朗的什叶派民兵可在德黑兰与贝鲁特之间自由穿梭。如果达成所愿,伊朗将成功实现对沙特等逊尼派势力从北部进行战略挤压,同时也可大幅削弱土耳其在中东地缘竞争中的优势,对死敌以色列也可构成更近、更直接的战略威胁,其在地区的政治、军事、战略影响力必将进一步凸显。

土耳其也是对“后伊斯兰国”地缘安排具有重要影响力的地区玩家。土近年逐渐放弃推翻巴沙尔政权的战略目标后,其对叙利亚、伊拉克的政策重心转向遏制库尔德崛起和防范恐患蔓延上。而在这两大目标中,“伊斯兰国”仅是关涉安全层面的“肘腋之患”;库尔德问题涉及国家统一、民族团结、社会安全、政权稳定,这才是埃尔多安政府最大的“心腹之忧”。土对美不听劝阻扶植叙库尔德武装打击“伊斯兰国”极其不满,不仅叙、伊战场保留驻军,始终谋划进一步扩大越境干预力度。此外,由于土对叙巴沙尔政府的敌对态度已逐渐转变,更重视同俄、伊朗协调,维持其对战后叙北部政治安排的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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